那条街,我还在等待那个第五单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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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一个慢半拍的人,干什么事儿都跟不上节奏,年初去北京出差,打车难,领导说你OUT了,用滴滴打车提前预约一个车啊,特别方便,随时随地能打上车,而且还有优惠券,特别便宜。


我这么一个爱占便宜的人,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,然后北京出差的那段时间就滴滴打车一直相伴,还真方便便宜,最逗的是有位师傅给我讲,他那天拉了位老同志,没想到是他的小学老师。特逗!滴滴打车去北京西站的路上,又遇到一个特能喷的师傅,告诉我,他一天能拉400块,比他上班都强,在这位神侃司机的指导下,在回西安的高铁上我注册了滴滴快车,成了一名司机师傅。


其实在我用滴滴打车的时候,滴滴打车已经火了一年多,不过还好的是滴滴快车司机端还是有奖励的。注册后,我跑了3单,当时觉得本人开的是还不错的车(专车规格),拿的却是快车的钱,特别划不来,但一想,还差2单就可以奖励88元了,怎么也要让我这个爱占小便宜的人把这便宜占到吧。所以,就想继续拉活。


那天,西安闵景园到木材公司有一单,毫不犹豫地被我抢到了,因为闵景园离我只有300米的距离,立马驾车赶到闵景园十字,拨通乘客的电话: 你好,我接了你滴滴打车的单子,我到闵景园十字了,请问你在哪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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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面传来沧桑的声音:小伙子,我看到你的车了,你往南走20米有个欢欢商店。


赶紧过去,只见一位拄着拐杖的白发苍苍的大叔在向我招手,其实吧,滴滴快车没有专车那么多的条款,还要下车接人,不过出于礼貌,我还是下车扶了这位腿部残疾的大叔上车。


上车后,我就没心没肺地说: 叔,向您这种情况打出租车一定不方便吧,出租车都爱拒载。


叔说:是啊,这里又没有通公交,只能打车,可惜出租都不愿意拉我。别人推荐我,学习用这个滴滴打车叫车,的确方便,还没拒载。


我说:叔,活到老,学到老么!


你是阿昆?!突然,叔说。


我很诧异地看了一眼叔,赶紧追忆过去的三十年,我并不认识一位腿部残疾的人啊?!叔接着说,我是你高中同学刘欢的父亲。听到刘欢两个字,我的右脚差点没分清油门和刹车,记得上高中那年,肥胖男孩刘欢同学和我起了一点小摩擦,被我一脚踢的满脸是血,我则在静静等待学校保卫处的召唤,而旁边的同学提醒我,小心刘欢他爸拿菜刀砍你。我并不担心害怕保卫处的召唤,倒是让我害怕了很长时间刘欢同学父亲的菜刀,直到见到刘欢的父亲,我才明白,我是不可能挨菜刀的。


当时正在开车的我特别尴尬,我问叔你咋记得我,叔说:还不是你跟欢欢打架的事,那时候我怕欢欢跟你再打架,偷偷地跟着欢欢上学放学,然后认识了你。当时我脸红的呀,车里要有个缝,我真想钻进去。太尴尬。


我赶紧说,叔,对不住,年轻时不懂事啊,刘欢现在怎么样? 


叔沉默了一会,说:不在了,出了车祸。


当听到这句话时,我还以为开玩笑,接下来,我脑袋里充血的膨胀,怎么可能?


我赶紧停下车,叔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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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凌乱了,高中毕业十年了,各忙各的,都不知道那些同窗都还好吗?时间感觉都停住了,叔给我说,刘欢比较孝顺,毕业后,就在家附近找了一份工作,5年前一个冬天的晚上,刘欢下班在闵景园十字路口过马路,渣土车开得太快没刹住,撞了,当场就走了。


后来,老两口用渣土车老板给的那些赔偿金在出事的地方租了一个门面房,开了个商店,就用儿子小名取名“欢欢商店”,希望每天推开门,能再见儿子一面……


都忘记怎么开车送叔到的家,我说,叔,我给你免单吧,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免单的地方,只看见手机屏幕上我那止不住流下的眼泪。


叔的家已经支离破碎,离开时,我给叔留了我的电话,让有什么事就找我。已经过去半年了,从来没有接到过叔的电话,我的第5单也再没跑成功过,只是每天固定线路上选择闵景园到木材公司,每天都在等着抢那一单,想跟叔说句话,尤其是刮风下雨的天。但我等待的那个滴滴单子,一直没有响应过。


下班的线路也特意经过闵景园的欢欢商店,只是为了看看叔在不在,害怕又一个我认识的人从此消失。


(为避免引起文中老人的伤感,应文中当事人要求,阿昆、欢欢均为化名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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